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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文小说网 www.lewen5.co,最快更新腹黑丞相的宠妻最新章节!

心教她了

    被爱妻伺候得舒服,暴君的脸色才算柔和下来,有那么一刻,他真怕这是梦,故而喘着粗气咬上爱妻的耳垂,听她闷哼一声,声音和气息都在耳边,他才算定了心。

    一场药浴满是荡漾暖意,等暴君尽兴,志得意满地靠在池壁上,将爱妻抱上了岸:“这池子里有药草,别泡太久,婧儿,去洗一洗。”

    再用内力发声,即便已吐露他是哑巴的事实,可他到底嫌写写画画太慢。

    百里婧握了握酸软的手,笑道:“陛下,我回去瞧瞧倾儿,离了我,倾儿必是睡不好的。”

    君执摸着她湿透了的长发,唇未张,出声道:“朕再泡会儿便回去,你和倾儿先睡,长途跋涉了太久,不得休息,倒先陪朕劳心劳力。”

    那一场寿宴,摆明了有人想看他的笑话,想看他如何颓唐一无所有,可妻儿归来,他便拥有了所有,志得意满。

    百里婧摸了摸他的脸:“这不是担心陛下藏了两年的怨气发不出来吗如今才算是好了。”

    君执捧起她近在咫尺的脚,吻在脚背上:“小心肝,待明日朕好些,你才知道什么是朕的怨气,六宫无妃,静候皇后一人侍寝,以为方才那般动手动脚便够了”

    一本正经的暴君尽情调戏爱妻,百里婧自他身上瞧见了当初墨问的影子,正如他所说,从来是他,都是他。

    十月初十,长安城下了一夜的雪又停了,最暖和的自然还是清心殿。

    龙榻上,君倾睡在母亲怀里,一早醒来便瞧见有一只胳膊搂着他们母子,那只手很大,手指修长,正放在他的嘴边。

    君倾用肉嘟嘟的小手握住,张了嘴就去咬了一口,“啊呜”一声,那手微微一颤,却没收回,任他握着任他咬。

    小奶牙想磨一磨,并不太疼。

    君倾咬了一口便翻了个身,想看看他娘醒了没有,却见他爹探过身,面带笑容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爹爹父皇”君倾昨夜才学会的词,得亏他记性好,居然没忘了,他从母亲怀里爬出来,想翻过母亲的身子爬到父亲那儿去。

    他爹担心爱妻被他踩疼,伸手将他的小小身子直接抱了过去。

    父亲的手臂有力,手掌很大,跟母亲的柔软细腻截然不同,这是完全新奇的体验。君倾被抱起,咯咯地笑,一下子扑在父亲的肩膀上,张口就去咬父亲的耳朵。

    “嘶”

    乳牙咬手还好些,咬耳朵便有些疼了,可他爹却满心欢喜,嗅着他身上的乳香,任儿子折腾。

    “咬耳朵,父皇喜欢。”君倾松了口,还自顾自解释道。

    “父皇的确喜欢。”君执大笑,儿子学的真快。

    身侧的人忽然皱了皱眉,微微动了动,显然已被他们父子吵醒。

    君执恶作剧地悄声对儿子道:“倾儿,和爹一起咬娘,嗯咬耳朵玩儿”

    君倾瞪大眼睛点头,和他爹一模一样的五官都染着笑,还悄悄掩了他爹的嘴:“爹,嘘”

    “嘘”君执捉住儿子小小嫩嫩的手指,抵在自己唇边笑了声,便抱着儿子朝爱妻凑过去。

    “娘,嘻嘻”百里婧还没翻过身,耳朵上就是一阵麻麻的刺痛,小小的人儿在他耳边笑,是儿子。

    “倾儿”她张口还没说出一句话,一道黑影自侧面罩了下来,唇舌立刻被吞没。某个人在儿子面前照旧放肆,一大早给了她一个长长久久的吻,勾着她的舌头尝了个够。

    昨夜的画面浮现在眼前,他此刻定是带着笑,唇角弯起的弧度她已能描画。她不能动,任他们父子折腾,尤其是某人。

    君倾忽然不干了,咬了半天没见娘有什么反应,忽然用小手揪住了埋头做坏事的他爹的头发,急道:“爹爹,不要咬嘴巴,君倾也要咬嘴巴君倾也要”

    百里婧想笑,却只漏了一声低吟,那连儿子都哄骗的无耻之徒得寸进尺地与她唇齿交缠,吻得急,特别赶时间似的,能吻多久是多久,能尝多少是多少,他从来不肯吃亏。

    “爹爹,别咬了,娘的嘴要疼的”待儿子骑在他背上不满,快把他的长发拔下来当鞭子,焦急地挥舞着胳膊,君执这才罢休。

    “好,倾儿,爹不咬了”他答应着,轻轻松开了爱妻的唇。

    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,西秦大帝那张脸真是绝色,唇吻得嫣红,眼波流转,一肚子坏水。

    男人一只手背在身后,防止儿子掉下来,勾魂摄魄的眼睛还盯着爱妻,轻声责问道:“美色惑人,美色误国,皇后可知罪”

    “爹爹,爹爹,我想骑雪狼。爹爹趴下。”君倾哪里懂父母在干什么,你侬我侬他感知不了,咬不着娘的嘴巴他也算了,只用小手拍着父亲的背道:“爹爹趴下”

    “倾儿别闹,下来,到娘这儿来。”见儿子闹他,百里婧还是担心君执的身子,旧疾犯了,还陪儿子胡闹了一早上。

    “让倾儿玩一会儿。”君执乖乖趴下,手脚并用,驮着儿子在龙榻上爬来爬去。

    此景甚是壮观啊。

    苍狼又如何还不是儿子的坐骑

    “爹爹,你爬的真快”君倾抱住他爹的头,咯咯地笑,他是真高兴。

    最后,他爹驮着他,将他母亲逼到龙榻一角,他爹怂恿道:“倾儿,咱们一起亲亲娘,一起亲啊。”

    君倾拍着手:“好啊”

    于是父子一起倾身过来,儿子坐得高,吻了娘的头发,他爹占据优势,又吻到爱妻的唇,还坏坏地用舌头扫了一下。

    这回没再久留,一吻便罢,逗儿子道:“好玩吗,倾儿”

    “好玩,好玩”君倾笑开,和他爹十分投机。

    被父子俩闹了一早上,百里婧又想笑又觉无可奈何,坐起身将君倾抱回怀里,伸手在他爹的额角戳了下,嗔道:“为老不尊。”

    君倾不解,天真地仰脸问他爹:“什么是为老不尊”

    君执凑过去,拥住妻儿,解释道:“爹头发白了,还想着跟娘亲热,就是为老不尊。”

    君倾似懂非懂:“哦,那什么是亲热”

    问题一个比一个大胆,孩子懂什么,想问便问了。

    百里婧瞪着君执,不许他再胡说,君执笑道:“亲热就是咬嘴巴。”

    “那咬耳朵呢”君倾皱起眉头。

    君执道:“爹跟娘做什么都是亲热,咬耳朵也是。”

    “那君倾呢”君倾的小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了。

    “倾儿年纪小,爹和娘都爱你,爹每天都让你骑雪狼。”君执摸了摸儿子的头。

    得了这一个答案,君倾连前头的问题都忘了,圆溜溜的眼睛里都是光,高兴极了,小小的身子扑过去,在他爹好看的嘴上咬了一口,亲出“吧嗒”一声的动静:“爹爹,君倾也想和爹爹亲热。”

    “”被儿子的亲热给震得猝不及防,君执愣了一瞬,他的妻却伏在他怀里笑得浑身颤抖。

    君执弯起唇角,丝毫不恼,低头去吻爱妻的耳朵,逗得她发痒却躲不开,他笑:“婧儿,小心肝,很好笑嗯”

    君倾一见这场面,一双小手忙捂住眼睛,喊道:“爹又为老不尊啦”

    一家三口和乐融融,清晨已闹得这般动静。听着里头的欢笑声,宫人们不忍心进来打扰。皇后同太子一回来,大帝和过去两年的沉默寡言截然不同,终于能好好说话了。

    日头慢慢地升上来,阳光打在秦宫的殿角上,时辰不早了,再想同妻儿亲热,终究也要适合而止。

    百里婧起身,先替君倾穿好了衣服,又去替他爹将龙袍穿好,君倾学着他爹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臂,还仰头去看父亲的脸,一大一小两父子都在等她伺候。

    “爹爹,君倾也要戴那个。”君倾指着他爹的头冠道。

    童言无忌,进来伺候的宫人们不敢应声,只做好分内之事。

    君执却低头笑看着儿子道:“这头冠太大太沉,等倾儿长大,才能戴。”

    君倾很乖地点头道:“哦,君倾太小,戴不动,比君倾的头还大。”

    君执赞赏地大笑:“对,倾儿说得对。”

    江山社稷太重,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如何担负得起好在父母尚在,能一样样教他。

    百里婧听着父子对话,什么也没说,她与他都是深宫中长成的,时至今日,她太懂“权力”二字的意义。

    莫再想什么隐居深山、寄情山水,生来便要坐上帝位的孩子,是幸还是不幸已不由他选择。一朝身在九五,便只能受了,否则,无人能保他周全。

    待三人都已穿戴整齐,大帝道:“婧儿,天冷,倾儿还是留在宫中吧,你随朕同去。”

    两国使臣用过早膳,已在御花园内等候多时,说是游园,其实不过是赏一赏景。出于礼节,大帝亲自作陪,陪他们逛一逛秦宫内的几处风景。

    两国使臣俱在,少不得有些互看不顺眼,却碍于在西秦的地盘上,一切都需隐忍下来。

    大帝经由一夜药浴,身子已好多了,能勉强维持在人前的风度,皇后不离不弃地陪伴左右,随大帝一同来到众人面前,帝后皆绝色,亲密非常,全无半分藏匿。

    “大帝,皇后娘娘。”

    两国使臣都行了礼,东兴那边,杨峰同赵拓对视一眼,眼底的意味也只有他们才懂。若是西秦皇后果真为婧公主,西秦大帝定会让她避而不见,怎会一而再地任她出现在熟人面前,惹来猜疑

    可如今西秦皇后落落大方地伴在大帝身旁,全无被逼迫或是不自在的意思。即便面对杨峰、赵拓以及三公主,她眼底一丝旧情也不见,甚至十分随和地让西秦女状元孟辉京去照顾三公主百里柔,陪她说说话。

    西秦皇后一颦一笑不落威仪,全然一国之母的风范,同昔日婧公主的莽撞耿直脾性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“御花园内的茶花开了,这大雪日正好观赏,诸位使者倒是赶上了好时候。这边请”薄延作为西秦丞相,担负起了接待来使的活儿,每行至一处景致,多半是他在做解说。

    西秦大帝惯常冷面,不怒自威,自是让人畏惧,只敢敬戴。而薄延双眸沉静、面带笑意,气质仿若上好青瓷般温润,可即便是这样一副无害的面孔,却也让两国使臣不敢轻慢。

    被笑面虎咬上的滋味,那才是生不如死。

    听着薄延的谦谦解说、细心指引,行在人群末的赵拓却觉得甚是蹊跷。这位西秦丞相做事从来以沉稳著称,犹记当初司徒将军被俘,婧公主前往突厥大营相救,其后得西秦相助,薄延亲自送婧公主同司徒将军回大兴边界

    如今,西秦皇后竟与大兴荣昌公主长相几乎一模一样,那么,曾目睹荣昌公主容貌的薄延,难道就不曾有过疑惑

    即便有他们大兴的使臣在此,自昨夜至今朝,薄延却并无半分心虚,更未曾想过要同大兴使臣解释一二,仿佛对薄延或是对西秦来说,白氏皇后的容貌本该如此。

    越是坦然,越有蹊跷。一旦认定了事实,便再不容易被眼前景象所蛊惑。

    从前无人去细究的巧合,一一在眼前铺开。婧公主故去半年,西秦竟改年号为“荣昌”,连景元帝也认为是西秦大帝感怀婧公主故去,恰以此纪念罢了,却无人敢往那位白皇后的身世上去想。

    如今看来,桩桩件件皆有迹可循。

    越是深入,越是可疑。

    赵拓尚能忍,不过暗藏心中,杨峰却忍不得,憋着一口郁闷,待途径秦宫内的校场时,杨峰忽然对韩瞳道:“听闻韩将军自幼习武,深得乃父之风,不知是否敢与我一较高下”

    东兴使臣当众挑衅北晋青州王,却不称其为王,只以旧日“将军”的名号来称呼韩瞳,这仍是以北晋为东兴叛臣的意思。

    风骨犹存的盛京杨家嫡长子,着实让在场众人震撼了一番。

    一时气氛有些微妙。

    杨峰并未言辞过激,不应战显得懦弱,可若是太过出风头,又容易毁了北晋的名声。

    韩瞳陷入两难境地,笑对西秦大帝道:“大帝,有皇后同东兴公主在此,本王若舞刀弄剑的话”

    西秦大帝握着皇后的手,沉吟道:“雪中切磋,别有一番滋味,薄相”

    不消大帝再多说,薄延不慌不忙地接过话茬,笑道:“既然两国的使臣大人有这般雅兴,前方便是校场,倒可进去赏玩一番。平日里大帝也喜爱射箭、投壶、击鞠,雪天不宜击鞠,投壶又过于简单,不如便以射箭为比试,输的一方罚酒三杯。大帝以为如何”

    西秦从中周旋,全了两边的礼节,薄延向来最能张罗,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,便是深思熟虑过了。

    大帝缓一点头:“便以忘忧醉为罚,输了的连饮三杯,就此作罢,不可伤了和气。”

    作为宾客,主人一方发了话,作为宾客的北晋同东兴不得不遵从,这是基本礼节,何况西秦已给足了两国面子,谁输了也不至于太丢脸。

    待入了校场,黑甲军将箭靶等备下,望着那弓箭和数十道箭靶,杨峰忽然又道:“听闻大秦尚武,百姓多是马背上长大的,皇后娘娘更是战神白大元帅之女,自是女中豪杰。不知是否有幸一睹皇后娘娘英姿,射出第一支箭如有冒犯,还请大帝同皇后娘娘莫怪。”

    “”

    杨峰此话一出,不止是西秦,连北晋韩瞳那边都愣了,东兴这是失心疯了居然对西秦皇后起了心思,公然让皇后舞刀弄枪

    赵拓也急了:“杨大人”

    三公主百里柔的眼底亦有一丝异样,捏紧了手中的帕子,始终缄默不言。

    “皇后”即便是这般无礼的要求,西秦大帝听罢却并无任何恼意,反而捏了捏皇后的手,似问询似安慰,唇角甚至还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。

    西秦皇后气度非常,坦然望向杨峰,笑道:“既然两国使臣有此雅兴,那便如杨大人所愿,本宫献丑了,且为这校场添一份暖意。不过,本宫许久不曾弯弓射箭,若是待会儿射不中箭靶,还望两国使臣莫取笑。”

    “岂敢,岂敢”

    “皇后娘娘尽力而为便是。”

    听西秦皇后这样说,众人一团和气地笑了。

    北晋那边韩瞳眯起了眼,盯着杨峰的动静,他想看看东兴在玩什么把戏,居然专挑西秦皇后来招惹

    西秦皇后连一身宫装也不曾换过,只是解下了大红猩猩毡的御寒斗篷,近旁的梵华立刻接了过去。

    见皇后答应射出开场的第一支箭,连同君越在内的西秦大臣都捏了把汗,这位皇后自入宫以来,从来一身病体,陛下将皇后藏于禁宫,不肯让她受半分委屈,怎么可能拿得动弓箭

    方才皇后虽有谦辞在先,可若是真射不中箭靶,那丢的可就是大秦的颜面了。

    校场内,箭靶有远有近,依次排开,最近的那道不过十步远,但凡是习过武的,想必射中箭靶不会太难。

    有人递上弓箭,皇后握在手里,忽然回首望了大帝一眼,那一眼是何意,也唯有大帝才知晓。大帝亦望着她,静立不动,唇边的笑似有似无。

    久违了的弓箭,她已有三年不曾摸过。

    “皇后娘娘,这弓箭可还用得顺手若弓力不合适,末将再换过。”校场内的黑甲军校尉问道。

    越是这般相问,迟迟没有动静,众人反倒越是紧张。

    承亲王君越忐忑了一夜,又继续忐忑下去,他不知东兴那边想做什么,亦不知这一箭能否射中,中或不中似乎都会发生些什么,他很期待,又很不安。这种被放在刀俎上的感觉

    君越正待说句什么来搏一搏皇兄欢心,忽见皇后收敛了唇边的笑容,弯弓搭箭,弓如满月,她看也不曾看近旁那几道靶子,而是毫不犹豫地朝百步之外的箭靶射去

    眼神凌厉,气势果敢。

    箭风飒飒,正中靶心,箭身铮铮作响,隐有破风之声,皇后的臂力腕力如此惊人

    雪后的校场,安静极了,众人方才也纷纷屏住了呼吸,此时,更是震撼当场。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大帝第一个拍了拍手,轻描淡写道了句。

    “好”众人这才反应过来,纷纷赞叹道。

    “皇后娘娘好身手”

    “皇后娘娘的臂力、腕力都惊人,不愧出身将门”

    “百步穿杨皇后娘娘好箭术”

    各色恭维中,赵拓同杨峰对视了一眼。赵拓早已明白杨峰的意图,与北晋切磋是假,想试探西秦皇后是真。

    为数不多的几人知晓婧公主的左手腕筋脉已断,不可能再搭弓射箭,若是这位西秦皇后选了十步开外的箭靶,肯定便是心虚了,即便射中,他们也会怀疑她。

    可这位西秦皇后并未怯场,且证实了她百步穿杨的好箭术,她的左手不可能受损。

    杨峰该死心了。

    这位容貌与婧公主几乎一模一样的西秦皇后,绝无可能是婧公主了。谁人筋脉断了还能接上除非天赋异禀、生来与人不同。

    “多谢皇后娘娘暖场,接下来便是我同韩将军的比试了。还请大帝同皇后娘娘指点一二。”杨峰恢复得倒也快,虽有不甘,却只能认了。

    “杨大人,请。”西秦皇后一颔首,放下弓箭时,梵华适时上前将披风覆在她的肩头。

    西秦皇后以一箭震撼全场,接下来便是两国使臣的比试,无论杨峰或是韩瞳,皆是自幼习武的将军、统领,射术自然不弱,几番下来不过打了个平手。

    这一结局早在预料之中。薄延是只老狐狸,只挑了射箭来比,绝对不伤和气。

    何况,有皇后那一箭珠玉在前,半分破绽也无,后面杨峰或韩瞳再如何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,不输便是赢了。

    最后判定平局,杨峰与韩瞳每人三杯“忘忧醉”,由薄延作陪,倒也赚得三国和乐。

    一场游园也在宾主尽欢中结束,西秦帝后陪着他们闹,这面子算是给足了。

    使臣在长安城中逗留不能太久,往后几日便只由薄延作陪,逛一逛长安城中的盛景,除了最后践行宴,是再难见西秦帝后的了。

    入夜时分,杨峰回了驿馆,便沉默不再言语,时而自言自语道的确弄错了,却又不解世上怎会有此等巧合

    荣昌荣昌确是一模一样的容颜啊。

    百里柔没了主张,只能静默不语。

    在杨峰几番怀疑时,赵拓心里却另有苦涩。

    当年婧公主废了左手腕一事,是在景元十七年秋猎中发现的。当时有人诬陷婧公主为泄私愤射中了晋阳王世子韩晔,令他险些死于一箭穿心,可韩晔醒后却抖出秘密,言婧公主左手已废,断不可能射中百步之外的他。

    杨峰时任禁军统领,随景元帝左右而行,自然知晓此事,故而才会在游园时以此试探西秦皇后。

    然而杨峰不知道的是,目睹白日西秦皇后校场射箭的全程,赵拓越发笃定她正是婧公主。

    景元十六年,婧公主围场秋猎拔得头筹,当年冬月,他随司徒将军回京述职,将军同婧公主有过一场切磋比试,亦是在冰天雪地中。

    当时天冷,弓箭森寒,司徒将军不满地摇头道:“婧小白,你射箭时,小指还翘了起来,这是谁教你的心思不专,定是射不中的”

    彼时,晋阳王世子韩晔也在场,将军这话是存心来堵韩晔的。

    婧公主却有她的道理,大大咧咧笑道:“因为箭冷弓冷,我要握一握才好射出去,赫,你瞧着吧,我定会射中我的射术才得了秋猎的头筹呀韩晔都知道的”

    方才,西秦皇后试弓时,不自觉也做了这样一个微小动作,小指翘起,她脾性再变,习惯却没改。

    一场试箭,有人欢喜有人忧,虽打消了杨峰的怀疑,却也让赵拓无言以对。

    婧公主啊,流落在中原大地,被尊为西秦皇后,生儿育女,自此与故国一刀两断,如今所顾虑的也只是西秦的颜面国威,她可曾想过,有人为她惶惶不可终日,此生再不复欢笑

    其中有何种缘故,赵拓无法细究,他只是个小小的禁军校尉,暂做副使来西秦,如何能左右两国社稷邦交

    待深思熟虑后,赵拓开口对杨峰道:“杨将军,既然确定了那并非婧公主,我以为回国后,我们不应将此事宣扬出去。杨将军该知道,哪怕是星星之火,也足以在京中掀起燎原火势,何况,如今朝政并不稳妥,陛下所要顾虑的太多了。西秦兵力强盛,从帝后到丞相,没有一人是好相与的,杨将军觉得呢”

    赵拓所言正中杨峰下怀,新帝脾性难测,他父亲杨弘不过忠言进谏,却遭新帝贬斥,一片忠心付诸流水。他杨峰为禁军统领十余年,却也只落得这般下场,新帝宁愿将新晋武状元翟永平扶为禁军副统领,也不愿再用他杨峰。

    虽不能议论新帝,可以新帝的心胸,若是让他知晓西秦皇后的长相酷似已故的婧公主,后果如何,他们不敢揣测。

    思及此,杨峰缓缓点头,沉声道:“赵大人所言极是,此事便罢了,只当从未见过。三公主也当谨言慎行,在西秦好生保重才是。”

    说到底,出使西秦的几人当中,只他们三人认得婧公主,回去的也只杨峰同赵拓二人,只要他们不说,一切便能相安无事了吧

    当夜,清心殿内。

    君执搂着妻儿睡,夜色尚早,与爱妻依偎着说些话:“白日所见,故人显然无法释怀,这长安城近几日可热闹极了。”

    百里婧背对着他,君倾睡在她怀里,她轻声答:“只盼着故人各自安好罢了,诸番试探,想必也该死心了。”

    君执吻了她的发顶,只抱着她没再说话。

    “睡吧。”百里婧在他怀中闭上了眼,却迟迟未能睡着。大兴盛京城的那座衣冠冢,已埋葬了她从前的所有,该痛的已然痛过了,何苦再勾人怀缅

    她的确有惦念的人,可也许她最好的结局不过老死长安城。那些旧相识大都非平民百姓,他们的消息在朝在野,很多人会传给她听,只是诸多细节终究不可得

    “娘亲”怀中的君倾咂巴了一下嘴,奶声奶气地唤了她一声,往母亲的怀里又钻了钻。两年都是这般过来,君倾一刻也不曾离了她。

    儿子的呼唤让百里婧自沉湎中回过神,伸手温柔地抚了抚君倾细嫩光滑的脸,不由地便弯起了唇,眼中满是知足。

    身后的君执忽地覆上她的手,长臂圈住她和儿子,呼吸近在她耳侧。

    百里婧知晓他还没睡,这人事事都看得明白,未必肯说出口。

    她稍稍侧身,对上昏暗中他的眼,轻声道:“从前你告诉我,世事难两全,终究要做出选择,我却不信,只道万事有解决的法子,一味强求到底。如今看来,你是对的,世事岂能样样遂我心愿”

    君执的狭长黑眸十分平静,见他的妻露出苦笑,他叹了口气吻上她的眼睛:“婧儿,为夫到底比你多行了八年的路,你还差得远呢。”

    百里婧不得不闭上眼,闻着他身上的药香,她嗔道:“是多喝了八年的药。陛下已是半仙了,荤腥不沾的,我自然差得远。”

    提起荤腥,君执有些不自在,他的妻是在埋怨他旧日的隐瞒,不能沾荤腥偏要强求给她看,仿佛那样便能拾起些许为君为夫的颜面,半分不坦诚。

    前事莫提,君执传音入她的耳中,不规矩地开始撩拨:“婧儿,朕虽不沾那些,却独舍不下你这荤腥,今夜让朕好好沾沾”

    身子还未好透,性子倒是急,百里婧按住他的手,不准他乱来:“儿子在呢,你做什么”

    君执望了一眼咬着手指睡着的儿子,边吻边抱她起来:“莫慌,小心肝,就一次,一次就好,朕这身子也不宜太过,一次便饶了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,君执”

    “不准说不,说,君执,好看”

    “君执,好”

    夜已深,龙榻宽大,只君倾一人侧趴睡着,他为老不尊的爹将娘抱到屏风后小书房的暖榻上,偷偷摸摸地将攒了两年的爱意和雨露都赠予她。

    有儿子在,百里婧不敢叫出声,身子越发敏感难耐,身上那人哪肯只来一次他一次又一次地挽回昨日在浴池中的颜面,让她哭也哭不出来。房事上,这人从没有一句真话。

    此后几日,北晋、东兴的使臣都算安分,不曾惹出什么祸事来,至十月十六,两国使臣辞别西秦帝后,由薄延亲自送出了长安城门,这场两国恭贺西秦大帝寿辰的出使才算告一段落。

    北晋留下了有名的“忘忧醉”,而东兴则留下了一位尊贵的公主。

    目送东兴使臣离去时,百里柔站在西秦帝后身旁,自此后家国万里,她孤身一人,不过是刀俎上的鱼肉罢了。

    虽然西秦皇后曾言,过几日便会安置她,可一等数日,迟迟不见动静。

    和亲公主被遗忘在驿馆之中,随行的奴仆无能为力,只能静静地等,故国的那位正统皇帝临别赠言犹在耳畔:“此番柔皇妹和亲西秦,无论用什么法子都好,别让人再把你送回盛京,否则,朕可不知留你何用。连季太后那儿,朕也不知如何交代。”

    “公主,我们该怎么办”陪嫁的丫头岸芷一脸担忧地为百里柔披了件外套。

    百里柔望着檐上的雪,轻轻叹了一声:“唯有赌,赌我这十六年来不曾有过任何害人之心,愿父皇在天之灵能保佑我”

    故国再回不去,只能靠自己谋一条生路罢了。

    两国使臣在长安的这十余日,国公府偏院那边无人问津。

    白湛被困于暗室之中,始终不得外头的消息,承亲王没有来,白国舅没有来,仿佛所有人已将他忘了,真正成为了一着废棋。

    白湛终于等不及,想要踏出暗室,却被下人拦住:“世子,您不能出去禁令还在,您出去会出事的”

    白湛的脸皮都已扭曲,恶鬼一般揪住下人的衣襟:“去请承亲王来请国舅爷来请他们都过来”

    “国舅爷正忙,承亲王也多日不曾来府上”下人如实答道,瞧见这张脸,不由地往后扭开了头。

    这张脸谁不畏惧若非他为白家世子,早已被挥开,恶鬼在世,人人得而诛之。

    白湛瞥见那下人的脸色,他心知肚明他们在想什么,冷冷道:“我再说一遍,去请承亲王来,若是你们请不来,便让白烨去请只要他们没有死,我便要见他们”

    大逆不道的话张口就来,大公子这是失心疯了,下人们正为难,还是白露心疼大哥,差人去给承亲王君越送了信。

    君越匆匆而来,入了后院暗室,神色却十分萎靡不振,语气也不甚欢悦:“湛表兄请我来,所为何事”

    白湛一瞧他的脸色便知晓计策不成了,但他仍不死心,问道:“承亲王,我知你心有不甘,能否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与我说说兴许还有补救之法”

    君越虽知白湛已是废弃,自他弄成这副模样,便没有一桩事能成,但为今之计,能听听计策总好过乖乖等死。

    因而,君越还是将两国使臣来长安城的经过挑拣着说了,重点并不在两国使臣如何,而在于大帝一家平安,皇后、太子俱在,甚至那位皇后还会武功,开局一箭震撼两国来使,根本不是什么等闲之辈。君越甚至说,他已信了皇后乃是三舅舅白岳的女儿。

    君越说的口干舌燥,越发丧气,却见白湛的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光,用嘶哑难听的嗓音追问他道:“承亲王是说,东兴同北晋的使臣都目睹了皇后和太子的真容”

    “是啊,皇后同太子未曾避人,皇兄在两国使臣面前言道一生只得一人足矣,六宫再不纳妃。连东兴的那位公主来和亲,也被皇兄暂且搁置了婚事,还不知她会嫁给谁。”君越叹气道。

    平心而论,这偌大大秦,社稷江山唯有在那人手上才得以安稳,四海归心,万民朝拜,眼前这一位的智计同胆识、眼界都差得太远,一言一行从来难上台面。

    高祖皇帝何等眼光,他选择的皇储怎会有错

    白湛在心底苦笑一声,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,才会有成王败寇一说。

    王政之中,白家不肯屈居人下,宁愿辅佐新君继位,得万世功勋,也不肯成全家国大义,保君家大帝千古社稷。

    说到底,不过是不甘心罢了,对错另作别论。

    白湛忽然道:“听承亲王的意思,似乎有心要与那位东兴公主”

    他没把话说得太透彻。

    君越却慌了:“湛表兄”他喊了一声,又朝暗室外瞧了一眼,压低声音道:“湛表兄莫要胡说。”

    如此轻易便诈出了他的心思,白湛将不屑的表情收了,安抚道:“承亲王莫慌,穷途末路时谁都想保命,承亲王所想倒也不是不可能。若是求娶东兴公主为妃,不仅陛下不敢轻易动你,还可以从那位公主的嘴里探听些消息。东兴的公主,可是十分有意思”

    “这”在君越沉吟时,白湛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,忽然道:“承亲王,你方才说东兴同北晋的使臣都已见过了我国皇后同太子,难不成就无人觉得异常”

    “有何异常”君越不解。

    “承亲王可还记得那位皇后是什么模样”

    “自然,皇后有天人之姿,怎会不记得”君越道,却越发不解:“湛表兄为何有此一问”

    “听闻她是三叔的女儿,我却无缘得以一见,此生怕是都不能见了。”白湛自然地问道:“以承亲王的画功,不如可否做一幅画,让我一睹皇后的英姿听闻那位东兴公主的婚事由皇后做主,兴许,我能为承亲王谋一谋婚事。”

    “果真”君越笑开,忙道:“来人,取纸笔来”

    白湛立于君越身侧,见他一笔一划勾勒出一个轮廓,熟悉的眉眼、嘴角一一在纸上铺开,白湛这才真的笑了。

    果然不出所料啊,小师妹,果然是你。

    之前听闻你离开长安,二师兄还觉遗憾,这样好的时机竟白白错过。如今三年过去,你又重返长安秦宫,岂非天要助我你我之间,到底得有个了断,才算不负师兄妹一场。

    “湛表兄,这便是皇后的容貌,本王的笔墨虽尚可,却难以描画皇后的一颦一笑,不知湛表兄作何打算”君越终于停笔,案上那副画像倒有七分神采,他们的承亲王智计虽差,笔墨倒是极好。

    白湛来不及再去嘲讽,望着那副熟悉的画像道:“承亲王,皇后果然是天人之姿,可惜纸上瞧来终觉遗憾哪。说到那位东兴公主,如今是否还不曾被安置宫中”

    “的确,皇后似乎是把她忘了。”君越不疑有它。

    “和亲公主流落长安孤苦无依,若是承亲王趁机去安抚一二,兴许这婚事便能成了”白湛笑道。

    君越为难:“如何能成她是一国公主,本王”

    白湛笑开,压低声音似笑非笑道:“承亲王这可就太过谦虚了,昔日如何与露儿相好,今日便可如何对待那位东兴公主,女人嘛,哄起来都是一样的。”

    “本王”白湛不曾再挑得更明了,君越的脸已然拉不下来,他的一举一动从未逃过这位白家大公子的眼睛。

    君越朝白湛拱了拱手,谢道:“多谢湛表兄指点,本王这便去了,露儿那边还请湛表兄莫要泄露,否则以露儿的脾性,本王是活不成了。”

    白湛颔首,嘶哑着声音道:“我从来站在承亲王这一边,无论成事与否,还盼着承亲王能常来瞧瞧我这个废人。”

    “湛表兄好生休息,本王怎会忘了湛表兄”君越寒暄了一番,终究还是脚步不停地出了暗室。

    君越走后,白湛环顾了一下幽闭的暗室,视线落在那副水墨未干的画上,唇角勾起一丝弧度。因他面容已毁,那笑竟似恶鬼般狰狞。

    白湛缓缓地坐下,执起笔,一笔一画细细勾勒着画中女子的五官、墨发,白家大公子的笔墨从来如神,加之对那女子太过熟悉,由他添加的笔触,只令画中人越发栩栩如生。

    “别急,小师妹,待二师兄好好地为你做一幅画,你猜猜大师兄若是瞧见了这画,他会不会疯嗯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”

    暗室里,只他一人自言自语,外头的下人以为他疯了,无人敢去打扰。

    ------题外话------

    情节太多,熬了很多天终究还是结不成,反复修了几次,先上写好的部分罢。

    订阅了此章的亲们明天可以再来看看,会增加万字左右,不会重复扣潇湘币。“明天”也许是晚上,到时候标题会改为“已修”,也会有更新提示,亲们不用反复刷了哈。

    最后,携大帝一家提前祝七夕快乐,幸福美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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